藉疫情調整供應鏈 川普加速脫鉤中國

外電報導，川普政府為懲罰北京對新冠肺炎疫情處理不當，考慮對中國加徵關稅、強化與台灣關係，目前正加速推動全球產業供應鏈撤出中國。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日前說，政府考慮支付全部費用，鼓勵美國企業從中國回流。美國能否重整世界供應鏈，是美中未來經濟競爭重要環節，也是美中脫鉤(decoupling)成敗的關鍵。許多評論認為，川普政府這是唬人的宣傳戰；政府因應冠狀疫情不力，民怨高漲，川普急於找中國代罪卸責，調整供應鏈也是其中一個。但美國個人防護裝備(PPE)嚴重不足，包括醫用口罩、防護衣、護目鏡乃至呼吸器，和3.3億美國人和美軍日常用的近200種藥品，大部分靠中國進口，已危及國家安全，必須趕快解決。長期以來，美國廠商只負責設計，製造都由海外代工，大部分由中國承接。中國有豐沛、低廉和高素質勞工，有完整的上中下游產品原料、零組件供應鏈，能降低成本、提高生產效率，這種國際分工美中各取所需，即所謂全球化產業分工，創造雙贏。但疫情爆發後發現，這對美國國家安全非常危險，必須獎勵企業回流國內生產。美國製造業集中高科技、航空、汽車、生化和軍工有關產業，一般製造業空洞化，是不爭事實。勞工和環保法規嚴格、各方面成本高，使製造業回流缺乏競爭力。如無法移回美國本土，轉移到對美國友善國家，譬如台灣、越南、印度的機會相對更高。美國毗鄰的加拿大、墨西哥是北美自由貿易區，墨西哥有龐大勞工人口、勞動成本低廉；但各方面條件不如中國，也缺乏產業聚落，無法像蘋果在中國製造採一條鞭式生產。富士康郭台銘來威斯康辛州投資，進展緩慢、規模縮小，顯示投資美國有其困難須克服。川普政府的目標不僅要求醫護裝備自產，更想藉此能把所有在中國生產的基本必需產業都移出大陸，以達到與中國經濟脫鉤。經濟脫鉤是川普政府打貿易戰就設定的目標，不僅要把製造業從海外搬回美國，迎合民間「找回美國人工作機會」想法，更暗合「反中」菁英們削弱中國經濟實力、阻止中國科技升級的目標。全球疫情加劇，成為美中經濟脫鉤和「反全球化」新動力，各國紛紛思考是否「閉關鎖國」，重新調整產業鏈。川普要美國經濟「自主」，頗能贏得選民掌聲。但我們認為，美中要完全經濟脫鉤根本辦不到，川普政府應心知肚明，目前敲鑼打鼓談重組供應鏈是裝腔作勢，提高與北京談判價碼。首先，影響美國民眾健康與民生安全的產業，確實可遷回國內，但其所占經濟比例有限，何況這些產業並非高技術產品，除了增進少數人就業，意義不那麼大。譬如口罩、呼吸器等如沒有疫情，平日生意有限，甚至不易存活。其次，市場經濟下，企業自然會從經濟效益考量布局，政府不可能強制所有海外企業回國，也不可能提供足夠補償來幫助轉場，否則就是扭曲市場機制，變成社會主義經濟，自由市場經濟的美國，根本不可能做到。再次，經濟脫鉤不是不可能發生，但必須是各自優勢發生改變。目前看，美國技術優勢仍遠超過中國，其他國家無可替代；而中國價廉、優質勞動力和產業鏈群聚的優勢，遠非其他國家可望其項背。所以美國離不開中國，中國也離不開美國，暫時難以用人為因素去扭轉。美中兩國如今不僅產業鏈結合，產業結構、經濟結構都形成互補關係：美國的金融、中國的市場，美國的技術、中國的製造，形成搭配互補，很難拆解。

美國GDP的85%集中服務業，工業生產只占13.5%，要美中脫鉤撤廠回國，自己搞製造業，勞動力可能不足，關鍵是美國擔心，中國科技水準有朝一日超過美國，北京的「中國製造2025」代表這種企圖，但美國盡一切力量遏阻，杯葛華為5G、徹查「千人計畫」學者、抓間諜洩密都是例子。美國雖無法完全重組產業鏈，卻可能開始「經濟冷戰」準備，譬如擴大北美自由貿易區規模，加快與英國自由貿易談判進度，甚至將來重新加入「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畢竟其前身TPP就是美國主導談成。如能促成泰國、南韓與台灣加入第二輪CPTPP，將成為自給自足的超洲際經濟體，屆時美國才有本錢談重組供應鏈，進而與中國經濟脫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