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北京箝制香港 川普手中的牌有限

北京當局以催淚瓦斯、拘捕及起訴等手段壓制香港抗爭無效後，祭出「核選項」，全國人大審議「港版國安法」授權案，決立法懲治「分裂國家、顛覆國家政權、外國勢力干預香港」等行為，並授權中國國安機關在港設機構。美國政府從川普總統到國會參眾兩院都宣示，將作出強烈反應。然而檢視美國可能採取的反制行動，並考量美港難分難解的關係，美國手中可打的好牌其實並不多。中共當局鑑於香港特區政府遲未就基本法23條國家安全立法，此刻藉全國人大會議從中央政府層面推出「港版國安法」，經過不少政治算計與權衡，其中最主要是已做好接受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沉重一擊的準備。首先，習近平經過去三年多來與川普交手，已基本摸清川普的套路，底氣越來越足。在北京沙盤推演中，川普針對港版國安法威脅要作出「非常強烈的反應」，王牌無非是取消香港的獨立關稅地位，使香港對美國的經濟待遇中「中國內地化」。北京當局或許評估，美國囿於自身在港利益，未必會打出取消香港獨立關稅地位的王牌，因為香港是美國少有每年260餘億美元貿易順差的貢獻者，1300家美國公司在香港運作，其中290家大型美國公司的亞洲總部設在香港，還有8.5萬美國公民在港居住，美國打擊香港經濟，同時也打擊自己。川普在出重手之前必然有所顧忌。即使川普打出這張王牌，北京也不像20年前那樣害怕。因為香港過去承擔的中西資本通道等功能，不少已分散到大陸沿海地區；香港經濟對大陸經濟的重要性大不如前。川普如打出這張牌，只會加速削弱香港地位，把香港從自由城市淪為內地城市，中美都會成輸家，但最大輸家是香港。其次，中國已和美國打過貿易戰，也撕毀過150餘頁美中全面貿易協議草案，最後迫使川普政府簽署規模小得多的「第一階段貿易協議」。這讓北京相信，川普政府不難對付，美中在制裁和反制裁之間過招，美國未必能討到便宜。正陷入經濟大衰退的美國，真的願為中國主權範圍內的城市，實施與其他城市類似的國安法而大動干戈，再打另一場貿易戰？令人懷疑。第三，新冠疫情爆發後，美中關係嚴重惡化，北京因瞞報疫情使國際形象降至低點，各國追責索賠聲浪不斷。從時機上說，現在破釜沉舟，長痛不如短痛，總比以後再推港版國安法鬧出新風波，損失更小。且美國以外，其他國家在香港也有自身利益，未必見得會隨美國的制裁大棒而起舞。第四，北京在香港一直不敢動「一國兩制」，是因為對和平統一台灣還有念想，要給台灣作「樣板」示範。如今蔡英文連任總統，不僅民進黨不提「九二共識」，國民黨也不提，大陸對「和平統一」和在台灣實行「一國兩制」已不抱幻想。此次李克強政府工作報告也不提，似暗暗轉向「武統」的思路，使香港「一國兩制」的擺設不再重要。北京悍然出手推動港版國安法，無疑敲響一國兩制喪鐘，香港固然重傷，但此刻最難受的恐怕是華盛頓。美國去年11月生效的「香港人權與民主法」，要

求國務卿每年檢視香港自治及自由情況，並判斷香港是否仍該享有美國法律規定的特殊待遇，現在到了提交報告的關鍵時刻。美國現在的選項卻不多。在取消香港獨立關稅區地位可能傷害自己的情況下，美方回應第一種可能是，根據共和黨參議員杜美、民主黨參議員范霍倫提議，對違背中共在「中英聯合聲明」及「基本法」對香港義務的實體，及與其有業務往來的銀行實施制裁，或限制一些個人的簽證。這些措施北京並不害怕，也會以牙還牙。第二種可能是，有選擇地針對北京的利益，而非香港的利益制裁，把對香港本身和對美國在香港的利益打擊降至最低。例如美國可對中國大陸透過香港進口的美國敏感科技產品予以限制。這樣的措施也只具象徵意義，並不一定讓北京感到真正的痛。川普去年本就對香港大規模民主示威興趣缺缺，他甚至還讚揚習近平對中國的專制統治。如今受新冠疫情衝擊，川普又面臨競選連任壓力，才在香港問題上擺出強硬姿態，以討好保守派基本盤。但根據川普一貫做法，經常是雷聲大，雨點小，然後聲稱大獲全勝的可能性較大。看來香港民主派這回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