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亭峰會外交 影響美俄中印四角關係

美國、俄羅斯、中國與印度是全球排行前幾名的強權，俄羅斯總統普亭這兩天的「峰會外交」串聯起四國關係。普亭先在6日赴印度，與總理莫迪舉行高峰會，回國後，又在7日與拜登總統舉行視頻高峰會。雖然中國不在普亭的行程中，但是俄、印與俄、美的高層互動會牽動俄、中關係，北京正謹慎評估這兩場峰會對中國的利弊得失。普亭6日下午抵達新德里，旋即與印度總理莫迪舉行第21屆印度、俄羅斯峰會，兩人重申印度與俄羅斯「特殊的戰略夥伴關係」，並見證28項協定或備忘錄簽署。普亭訪印度的目的，是維護從冷戰開始的俄、印特殊關係，當時印度奉行獨立自主、不結盟外交政策，武器大部分從俄羅斯購置。但近幾年，印度愈來愈靠攏美國，除了分享自己的海軍港口給美國之外，還加入以反中為主的「四方安全對話」。尤有甚者，印度與中國關係隨著邊界衝突升高，而愈來愈糟，俄羅斯雖然也與中國關係密切，當然不願看到俄、印關係被新冷戰的對立扯裂。俄、印關係的象徵是軍火交易。俄羅斯軍火占印度市場的比例雖已從過去的七成降至五成，但仍是印度國防裝備最依賴的國家。尤其年底前開始交運總價達55億美元的五套俄羅斯S-400防空飛彈系統。S-400是世界最精密的防空飛彈系統，有專家甚至說，性能超過美國「愛國者」防空飛彈系統，勢必威脅中國戰機和邊界安全；美國之前雖曾威脅要比照土耳其制裁印度，但考慮印度是印太地區重要盟邦，又經過AUKUS為澳洲造潛艦風波，美國樂見印度獲得S-400，暗示對印度網開一面。印度與俄羅斯在中亞也有許多利益重疊之處，尤其俄、印都面對阿富汗新變局，印度不如巴基斯坦多年來經營與神學士關係，而俄羅斯沒有中國的經濟實力，足以利誘神學士政權，俄、印同病相憐，立場一致。普亭回國後，緊接著7日與拜登視頻峰會，主要談烏克蘭邊界緊張，俄羅斯在烏克蘭邊界附近集結17萬重兵。美國情報機構判定，明年初可能入侵烏東。峰會中拜登警告俄羅斯，如入侵烏克蘭，將面臨前所未有的經濟制裁，包括切斷俄羅斯與SWIFT(國際美元支付交換系統)的聯繫。但俄羅斯則指責烏克蘭集結重兵，預備對付烏東的獨立共和國；北約也在烏克蘭周邊備戰、在黑海演習，準備支援烏克蘭政府，俄羅斯動員部隊只是為了自衛。普亭真正擔心的是北約東擴，尤其北約2020年6月視烏克蘭為「機會夥伴」，可能成北約成員國往前邁進一步。而北約最終可能利用烏克蘭部署導彈，能在五分鐘內打到莫斯科。普亭在峰會中要求拜登提出具法律約束力的保證北約不東擴。不過美政策向來對北約事務不作承諾。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說，對普亭的要求包括不讓烏克蘭加入北約和削減駐該地區美軍，拜登沒承諾也沒讓步。這次峰會氣氛尚稱友好，但並未解決目前的危機，雙方也沒有宣稱達成進展。即使情勢暫不升高，但烏東前線情勢仍變化多端，俄羅斯控制不了兩個烏東獨立共和國作為，美國也難以約束烏克蘭政府的挑釁。

對俄羅斯而言，2008年的教訓記憶猶新。當時喬治亞共和國突然出兵奧賽提亞自治共和國，讓在北京參加奧運開幕的普亭兼程返國，下令出兵喬治亞。明年2月3日普亭又應邀出席北京冬季奧運開幕，同樣的事會不會重演？俄、美關係愈緊張，俄羅斯就愈需要中國，是鐵打的規律。許多人甚至想像，中俄兩國會不會聯手，一個在烏克蘭用兵，一個在台海動武，讓美國顧此失彼？蘇利文被問到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中國可能同時採取行動武力犯台，美國是否做好應對準備。他答覆，美國將採取威嚇與外交的一切行動，確保台灣永遠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並致力避免烏克蘭遭入侵。但對這個最糟的假設，美國可能束手無策。自從美國認定中國是最大威脅，無論川普或拜登都希望拉攏俄羅斯，共同對抗中國。俄羅斯其實並不排斥，但最後證明，美國內部根深柢固的反俄情緒，讓「聯俄制中」的戰略轉移無法實現。不僅如此，美國與俄羅斯的對抗不斷升高。從烏克蘭到波羅地海三小國，再到白俄羅斯，現在又轉回烏克蘭，反而把莫斯科更推向北京。這恐怕已不是造化弄人，讓拜登身不由己，而是美國本身的戰略矛盾，怨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