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結帳給小費更難迴避
買杯咖啡螢幕也會列出小費選項 讓老闆輕鬆將員工成本轉嫁給顧客
在美國,這幾年到店裡消費,站在櫃台刷卡後常看到結帳螢幕列出小費百分比選項,即使只是買一杯2、3美元的咖啡也要經過這個過程、避不開小費難題。
結帳螢幕上的小費百分比通常有10%、15%、20%選項,也讓顧客填寫金額、或者選擇完全不給小費。顧客給小費看似有很大的自主性,實則不然。結帳時,服務人員站在面前盯著,可能還有長長隊伍排在後面等著結帳,顧客要在這樣的高壓處境下快速決定給不給小費?給多少?如今,人們除了如常給到餐桌旁的服務員小費,也要給站在櫃台旁的咖啡師或收銀員小費,透過科技化,商店老闆巧妙而輕鬆的將員工薪酬成本直接轉嫁給顧客。
康乃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消費者行為和營銷學教授林恩(Michael Lynn)長年研究美國小費習慣,也覺得給小費變得棘手。小費總額 較去年增25%
當今趨勢鼓勵顧客在疫情期間慷慨給小費,藉以幫助餐館和商店營運;根據市調中心Square,全方位餐廳最近一季小費總額較去年同期大增25%,速食店小費也增加17%。疫情下,數位結帳變革加速,商店用平板電腦觸控螢幕取代老式的現金小費罐,螢幕和小費應用程式比現金小費罐更咄咄逼人。如今,顧客對於給小費這件事不知所措;研究小費文化和消費者行為的專家說,有些人刻意避開螢幕走開,以免被逼著做小費難題。人們給小費的態度差別很大。有些人無論如何都會給小費,有些人不給小費便覺得內疚、或者給得太少會感到尷尬,另有些人斷然拒絕因為買區區5美元冰咖啡付小費,覺得冰咖啡5美元訂價已夠高。
為媒體提供禮儀培訓的機構Emily Post Institute共同總裁波斯特(Lizzie Post)說,人們被迫在不習慣給小費的時候給小費,給小費的行為變得失控。星巴克今年推出新模式,讓顧客在刷信用卡和銷帳卡時勾選給多少小費;據星巴克咖啡師說,顧客給小費確實讓他們有額外收入,但顧客並沒有義務給小費。華盛頓州一位咖啡師說,顧客只購買普通滴濾咖啡而不給小費,他能理解,但如果他花時間與顧客討論該如何依需求特別調製卻未收到分文小費,令人失望。在美國給小費的風氣似乎無處不在,這種文化的形成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小費傳統 源於剝削黑人
內戰結束後,許多被釋放的奴隸到服務業工作,小費被用來壓低這些服務人員的工資,此一剝削措施被傳播開來;鐵路業者普爾曼(Pullman)的小費制度最著名,該公司雇用數千名黑人搬運工,支付極低工資,迫使工人靠小費謀生。當時批評者說,小費制造成顧客和員工間衝突緊張,若干州1900年代初期立法加以禁止。
1916年,作家斯科特(William Scott)在抨擊美國小費文化的著作「The Itching Palm」中說,給小費是「非美式的」,認為給小費與收小費兩者的關係與主人與奴隸間一樣不民
主。但1938年「公平勞工標準法」(1938 Fair Labor Standards Act)規定聯邦最低工資,將餐館和旅館工作人員排除在外,使小費模式普及。
國會更於1966年為小費工人制定最低工資標準;1991年以來,小費工聯邦最低工資一直是每小時2.13美元,低於7.25美元聯邦最低工資,假如服務員小費加起來未達聯邦最低標準,雇主須補足差額,但工資盜竊和其他違規行為在服務業很常見。
小費工人 全美500萬人
勞工部認為,慣性而定期的按月收到30多美元小費的員工都有資格被歸類為小費工人,估計全美有500多萬人。
林恩教授說,在餐館15%到20%小費幾乎是標準,許多人給小費是為了獲得社會認可或期望有更好的服務。
零工經濟(gig economy)也改變小費文化。麻省理工學院(MIT)2019年發布研究,一旦員工可自主決定是否工作以及何時工作時,顧客不太給小費,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2019年研究發現,近60%優步(Uber)顧客從不給小費,僅約1%總是給小費。倡議者和小費專家說,對於賺取最低工資的人應該給小費,諸如餐廳服務員和調酒師;而禮儀專家說,在星巴克工作的咖啡師等工作人員按小時領薪,對他們給小費應謹慎,不必因不給小費而有罪惡感。
波斯特說,外賣食品給10%小費很常見,還有人給零錢或每筆訂單給1美元小費。主張結束最低工資政策、鼓勵給小費的One Fair Wage總裁賈亞拉曼(Saru Jayaraman)說,顧客給服務人員小費之餘,也應要求雇主要給夠多的薪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