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丽娅向日葵与红蔷薇
10年的时间,从柔弱新人蜕变为干练大女人,被外界标记为更美 更强大的佟丽娅,某种程度上亦成为无数女性关于成长的理想投射。当下,她不再囿于柔弱的角色中,天地广阔,只纵情真实自我。
蜕下柔弱的壳儿,佟丽娅的世界豁然开朗,个人形象更加立体生动,变得更美更强大。
冬,室外的温度已跌破零度“。不冷,不怕!”语气里的豪爽与穿着单薄白裙的纤瘦身形相比,反差强烈。在从化妆间前往拍摄地的路上,佟丽娅是大步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穿过修葺平整的绿地,全透明的玻璃花房像一座发光的岛屿。呢喃的英文歌声萦绕,阳光通透泼泻,高大的滴水观音显示着勃勃生机,而娇艳的马蹄莲、花毛茛、向日葵以及翠绿的苔藓,让空气带着春日的柔和清甜。摄影师还在紧张地布光,她就安静地坐在花房一角。闲谈之间问及:“你觉得自己像什么花?”她环顾四周答道:“花儿太容易谢了,我是向日葵。”说着用手一指,“熟了还有瓜子吃。”说完哈哈大笑。
12岁离开父母坐着小卡车从伊宁到乌鲁木齐,22岁来北京,如今十几年过去,佟丽娅认真地想了想,自己最似红蔷薇,浓郁而炽烈。
蜕下柔弱的壳儿
好像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蜕下柔弱的壳儿,佟丽娅的世界豁然开朗,戏路打开,个人形象也更立体生动,被外界标记为更美更强大。但对她来讲,她只是独一无二的自己。近期最开心的一天,是回到了母校新疆艺术学院,那是她少女时代最重要的一段生涯所
在。校园的质朴、生机加上回忆的滤镜,再吃到一大桌的新疆美味,让她由衷觉得治愈。她还驱车到了一个距离乌鲁木齐不远的牧场。当时北京落叶将尽,而那里已是白雪遍地,草垛一个又一个,“跟北京完全不一样。又回到了当初出发的那个地方,那时我从这里骑着马出发,现在我又回到这里,虽然还是骑着马,但心境完全不一样了”。从前她是盯着名人墙看的舞蹈生,现在,她成了墙上的人。回忆起这些,佟丽娅言语间尽是爽朗。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眼前的她看不出一丝柔弱与娇气,表达能力极好,常常被问一句,她可以滔滔不绝说上一大段,清瘦的身体里似乎住着演说家。她身上有着自信,还带有一点可爱与狡黠。比如说起学生时代,“我是课代表,特别守规矩,食堂、排练厅、宿舍三点一线。一直督促别人学,同学们会吐槽我太严格,不让睡懒觉、准时叫起床练晨功”。接着话锋一转,“但我又属于会偷懒的学生,我指的偷懒,比如说压腿时我主要压别人,可能就没有人压我”。 后来考入中戏,进入一个更宽阔的世界。她发现自己有口音,“羊肉串味特别浓,带孜然的”。那时候同学会故意逗她讲话,做过多年课代表的优等生怎么服气,于是她坚持练习,早晨起来到后海边或是胡同里开嗓、练绕口令,再练汇报演出的片段。这是她最骄傲的一件事情,“我现在的台词功底还可以,没了口音,说话有底气,气息的运用也不错。”
2018年,毕业10年,演戏10年。当粉丝给她剪辑出了一份10年作品集,她的第一反应是吃惊“。我原来拍了那么多的作品,有的角色名字自己都记不得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梳理的过程,也是自我总结的过程。”她总结说,“可能对我来说,这两年质的飞跃会大一些。” “为什么?因为本来就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有了那些量的积累,拍的作品多了,自己也越来越有自信。以前都是温婉、瘦弱、受欺负的角色找我演,我也曾被限制在这样的角色里。现在拿到的角色越来越厚重,让我在表演上的发挥空间更大。”
开窍和柔软
第一次摆脱柔弱、温柔的形象,是在《刀客家族的女人》中,出演泼辣村姑葛大妮。导演杨文军可谓佟丽娅的伯乐,当初定下她之后,很多人反对,杨文军导演很自信地说,这个角色她一定能演。其实佟丽娅的内心多少有一点忐忑,而进组拍了一两场戏之后,身边有好多老演员就跑过来说,“真的没想到你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她内心那块石头立刻落了地。连导演也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 “一旦演到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角色,找到了那种感觉之后,好像一下子整个人都通了,会觉得其实没有什么角色是演不了的。” “以往导演老是说这个角色像我才找我演,我觉得这是不对的,因为每个演员都有自己不同的张力,我也一直在找寻中。以前我可能会去想哪个角色适合我,现在我不会局限了,而是想哪个角色更利于开发我。”所以,哪怕只有三场打戏,还要花两周训练,她还是接下了路阳最新电影《刺杀小说家》。其中一场动作戏是电影里的开场大戏,难度极大。为了让动作打出来流畅有力,除了专业的动作练习,佟丽娅还接受了耐力、心肺承受能力、爆发力等多项身体极限训练。
第一天训练教练要求练到5点,她就憋着一口气等着5点的到来。但等5点的铃声一响,她自己又觉得某个动作还没做好,主动要求多练一会儿。等到开拍,“有天我一个人从早上6点钟打到第二天凌晨3点,所有工作人员都困得不行,我还说我们继续,把这几天所有的打戏都拍了。导演也懵圈了,说你怎么那么精力无限。”她总结道,“我愿意把所有的力量都在工作中爆发。”《超时空同居》票房和口碑双赢,但当时雷佳音找到她,她第一反应是往后躲,觉得自己演不了喜剧,逗观众笑又让观众哭,这太难了。最后是雷佳音的鼓励加上优秀的剧本、导演和监制,终于让她第一次挑大梁出演了喜剧电影。她主动拉李光洁来客串,“我也不是制片人,但我就愿意去做,因为我和雷子的力量比较小,多一些人给我们撑场面就多一份力量。交换条件就是李光洁拍戏的时候我得回去客串。”不久前,她就去“还债”了,在两部戏中客串,每天拍摄长达20个小时,睡眠时间只有两三个小时,但他人却看不到她脸上有疲态“。我是一个天天打鸡血的人,越拍越嗨,大家都说我特别不怕累。”盛夏的时候她和黄轩搭档《完美关系》,经常中暑“。棚里虽然有空调,但拍摄时空调会有声音,就会被拿走。不出两个小时,棚里就是那种澡堂子的汗味儿。《”完美关系》每天拍摄14个小时,她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是“早早收工”。收工后,她最柔软温柔的时刻,是陪跟着自己在剧组的儿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馕”,坚韧又不失柔软。戏路开了,佟丽娅的选择也更多元“。我什么都尝试,当然也会根据现在市场的需要去判断接什么戏。接戏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喜好和发挥空间,其次还有作品想传递的某种力量或者价值观是不是正确的。”谈及当下对事业的期待,佟丽娅语气之中是坚定与自信:“以前我一直说想演喜剧,现在演到了,也有越来越多喜剧电影找到我。而《刺杀小说家》又打开了我的另一个小缝儿,未来可能会有更多刀马旦角色找到我。我也希望参与更有深度的作品,比如文艺电影。我的企图心就是多接一些好角色,哪怕观众记不住我佟丽娅的名字,只要记住这些角色,就是
我的成功。”
从来没有美不自知
和事业的能量相呼应,这两年佟丽娅外形最大的变化是:剪了短发,整个人多了英气和气场。“其实我一直特别愿意剪短头发,我演过好多短发的戏,但都让我戴假发,我就很闹心。我是狮子座,很愿意去尝试新鲜事物。保持长发10年了,也该变变。” “可能也跟我这两年的角色有很大关系。长发的时候,大家对我的认知就是演那些温婉、可怜的受气包,以往接受采访话说的也不太多,大家以为真实的我也是那样的。但其实你跟我聊天会发现我讲话语速还挺快的,生活中也是一个爽朗的新疆女孩。”很多人说她身上有一种美不自知的气质,她幽默而故作严肃地说起《超时空同居》里自己的台词—“老娘天下最美!”“我从来没有不自知,这是别人给我的定义,我以前可能不愿意表现出来自己的态度,但后来发现不表现的话,大家会说你不自信,我现在就表现出来了。”而作为Fresh馥蕾诗的品牌代言人,佟丽娅也与我们分享了她心中“美”的定义—自信的女人最美。生活里的佟丽娅是个细腻敏感的人。她善于观察,“我可以分脑,我跟你聊天的时候谁进来了谁走了,谁干了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谁做了个什么动作,谁在那儿自拍,可能我没有特意看,但我都知道。”也懂得自己寻找乐趣,“小时候想当画家,现在有空也会拿起笔画一画。曾经想做老师,现在每次下基层做公益,我就去做一些辅导的工作,这样是圆了自己的一些小理想”。她还是个爱操心能张罗的人。毕业10年的同学聚会,从定日子、选场地到场地布置,她都和同学一起搞定。同学们对她说,“你都那么忙了,别管了”,她不行,因为以前是组织委员,这种责任感一直都在“。我愿意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很多的事情,人生不能虚度白来一趟。”新疆女孩佟丽娅的故事,在此之外当然还有很多。关于人生中的低谷、眼泪,她都没有提及,但一切终究都烙在了她的生命里。在她看来,自由而真实的生活,胜过一切意义。
爱丽丝·门罗在《亲爱的生活》中说,“无论发生什么都欣然接受。一切都是礼物。我们给予,我们接受。”而在给予和接受之间,佟丽娅成为最炽烈的一株红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