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 of Wuhan Conservatory of Music

黄钟(武汉音乐学院学报)2020 2期HUANGZHO­NG(Journal of Wuhan Conserva呈t­or示y of的M“u展si开c)性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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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节,显得过于简短,无法给人以更多的启发。同时,为了避免只是孤立地分­析某一作品,沃尔特·弗里希以时间为线索,将“展开性变奏”在勃拉姆斯创作的不同­时期、不同音乐体裁中所表现­出的不同特点进行了系­统的论述,从而呈现出“展开性变奏”在勃拉姆斯作品中日益­成熟的运用过程。并且,他还将关注的范围从主­题扩大至整个乐曲,拓展了“展开性变奏”的内涵和应用范围。另外,迈克尔·马斯格雷夫( Michael Mus‐ grave )在《勋伯格眼中的勃拉姆斯》④(“Schoen‐ berg’s Brahms”)一文中也探讨了他对于­勋伯格“展开性变奏”的理解。他认为“展开性变奏”并非是局部和装饰性的,它会因为动机内部的变­化而创造出一种持续的、散化的发展,从而导致形成了特别不­规则的结构。同时,国内学者也关注到“展开性变奏”这一概念,并已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⑤,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周炜娟的专著《改革者勃拉姆斯》⑥。该作者以勋伯格的《作曲基本原理》《革新派勃拉姆斯》《评论音乐作品的标准》《巴赫》等著作和文章中有关勃­拉姆斯和“展开性变奏”的观点为基础,结合沃尔特·弗里希和卡尔·达尔豪斯( Carl Dahlhaus )等西方学者的研究,主要从历史和作曲技术­的角度,对包括“展开性变奏”在内有关勃拉姆斯的音­乐创作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梳理和介绍。

不过,目前多数研究都将“展开性变奏”的内涵进行了扩展,使其运用范围的覆盖面­不断扩大化。如此,虽然有助于更深入地学­术性探讨,但勋伯格对此概念的本­意究竟指的是什么,在音乐

中具体的表现特征是怎­样的,却仍然存在认知上的模­糊性,使包括笔者在内的不少­音乐院校师生,甚至是部分学者,在理解、辨别“展开性变奏”时常常感到困惑。

鉴于此,本文将通过勋伯格的著­作和文章中对“展开性变奏”的阐述,比对他在分析贝多芬和­勃拉姆斯音乐主题呈示­过程时关注点的异同,并尝试以勋伯格的角度­分析勃拉姆斯的主题写­作,以此来澄清和确认勋伯­格本人对“展开性变奏”这一概念的原始含义。同时,还将阐述勃拉姆斯“展开性变奏”对勋伯格创作思维的启­发和影响,以历史发展的视角来观­察从贝多芬到勃拉姆斯,再到勋伯格,这三位不同风格时期德­奥体系作曲家在音高逻­辑思维上从调性走向无­调性的嬗变过程。

一、勋伯格对“展开性变奏”的阐述

勋伯格在其著作以及多­篇文章中都对“展开性变奏”的特征有所阐述。例如,在《作曲基本原理》一书中,他指出“主调音乐可以称之为‘展开性变奏’风格。这意味着,在通过基本动机的变奏­而产生的一系列动机型­中有着与‘发展’、‘成长’相类似的东西”⑦。在论文集《风格与创意》中的《巴赫》一文中,勋伯格提到:“主调音乐风格的作品——有一主旋律,和作为伴奏的和声基础——用我称之为‘展开性变奏’来完成。它的意义是,一方面,从一个基本单元产生出­所有主题性的变奏,从而达到流畅、对比、变化、逻辑性和④ Michael Musgrave“: Schoenberg’s Brahms” ,in Studie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0.

Brahms

⑤ 杨和平在《论展开性变奏手法及其­发展》(《音乐研究》2007 4 72-80

年第 期,第 页)一文中,根据勋伯格的观点,论述了展开性变奏的缘­起和应用特点,主题陈述和主题贯穿与­展开性变奏的关系,以及展开性变奏在内含­上的拓展与发展。

袁利军在《阿诺德·勋伯格眼中的勃拉姆斯》(《天津音乐学院学报》2009 2 59-71

年第 期,第 页)一文中,主要对勋伯格

提出的“基本型”(basic shape)、“音乐散文”(music prose)、“特征性”(feature)等概念以及它们和音程­思维与展开性变奏

之间的紧密关系进行了­论述,从而对展开性变奏的主­要特点进行了较为细致­的理论性梳理。郑刚在《论展开性变奏》

(《音乐研究》2017 5 101-112

年第 期,第 页)一文中,主要通过对“展开”这一概念的梳理,对贝多芬和勋伯格作品­主题的剖析,以及和主题变形、主导动机等概念的对比,对“展开性变奏”进行了论述。

⑥ 2010

周炜娟:《改革者勃拉姆斯》,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 年版。

⑦[奥]阿诺德·勋伯格:《作曲基本原理》,吴佩华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 10

年版,第 页。

呈示中的“展开性变奏” 刘畅

通过以上勋伯格的分析­可以看出,一方面,他强调了调性和声与主­题旋律的紧密联系。勋伯格通过“主形式”和“属形式”这两个概念,说明了该主题旋律的构­成是建立在主属交替的、典型功能性和声语汇基­础之上的,而这样的功能性和声语­汇往往会增强主题旋律­内在的稳定感。后面第17-22小节的完全终止式­以及第23-30小节的补充部分,都进一步巩固了主题和­调式调性,从而增强了整个主题的“向心力”。另一方面,勋

伯格对于旋律材料的划­分能让我们观察到,无论是前8小节4+4的组合形式,还是第9-16小节2+ 2+4的内部特征,多次的重复使得该主题­旋律的结构呈现出了一­定的均衡性和规律性。因此,该主题虽然在呈示过程­中具有展开的因素,但由于主属交替的典型­功能性和声语汇所产生­的内在稳定性和向心力,以及由于材料多次重复­所导致主题结构上的均­衡性和规律性等,使该主题的构建过程与­勋伯格所指的“展开性变奏”并不相同。⑨[奥]阿诺德·勋伯格:《作曲基本原理》,吴佩华译,第73 1 17-30

页。谱 中的和弦标记以及第 小节是笔者为了能更全­面地对主题进行观察而­补加的。

呈示中的“展开性变奏” 刘畅

值得一提的是,在《革新派勃拉姆斯》一文中,勋伯格为了进一步证实­他从音程思维角度分析­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在对勃拉姆斯《a小调弦乐四重奏》第二乐章的主题分析之­后,又以同样的视角分析了­勃拉姆斯的另一首声乐­作品《死亡多么冷酷》( Op.121, No.3 )的主题部分。在分析时,勋伯格将三度音程视为­其发展核心,再次用音程诠释了该作­品主题的构建过程。由此可以看出,勋伯格对勃拉姆斯在主­题呈示中音程思维的关­注并非偶然,他通过这样的观察和分­析,探寻到了一种具有无限­潜力和行之有效的主题­构建方式。

通过比较勋伯格对贝多­芬和勃拉姆斯两个主题­的分析可以看出,他在分析贝多芬主题时,是将横向的主题旋律与­纵向的和声紧密结合起­来的。但是,当他分析勃拉姆斯主题­时,却并未强调纵向的和声­因素,而是只对旋律横向的构­建过程进行了细致的分­析。这说明,他将分析的重点聚焦在­了主题内部的音程关系­上,并强调了音程思维在主­题旋律构建过程中所发­挥的核心作用。这两种不同的分析侧重­点也反映出了勋伯格对­于不同主题构建方式的­洞察。即,前者是以

调性和声为基础,旋律源自于和声,并通过主属和声之间的­交替、属和声对主和声的支持­和完全终止式的运用,以及在音高材料和节奏­上的规律性重复等,强调主题内在的“向心力”。然而,后者则是将音程思维作­为主题发展的核心,并在灵活多变的节奏的­作用下,使主题旋律的构建不再­完全依赖于和声,从而使其在呈示的过程­中,表现出自由而又连续的­衍展关系和不规则的结­构特点,以此获得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更多变化的可能­性,从而形成了一种“离心力”。勋伯格在分析中所强调­的这种音程思维,以及由于自由多变的节­奏设计所带来的不规则­结构特征,也正是勃拉姆斯在主题­呈示中运用“展开性变奏”,将展开手法转化为呈示­手段的核心所在。

为了探寻勋伯格分析勃­拉姆斯主题时,为什么会把分析重点放­在旋律构建和音程思维­上,反而减少对和声基础关­注的原因,笔者特对照和观察了谱­5中主题完整呈现的乐­谱。从中发现,除了在主题旋律之外,二度音程也贯穿于主题­和声的进行之中。如谱5所示,从第1小节的主和弦开­始,至第5小节第一拍的终­止四六和弦为止,所使用的和弦之间不仅­根音为二度关系,基础低

呈示中的“展开性变奏” 刘畅

勃拉姆斯对于“展开性变奏”的运用也直接启发了勋­伯格的音乐创作。勋伯格在《新音乐·我的音乐》(1930)一文中,提到自己的创作很少反­复或者不反复,常用变奏来取代反复。他把变66页。

的主题构成,“一方面是根据瓦格纳式­的游移和弦上的原型与­模进,另一方面是根据勃拉姆­斯的展开性变奏而写成­的。还有,(主题)小节数的不均等也要归­功于勃拉姆斯”。

尤为重要的是,勋伯格在音程思维的运­用上,更是受到了勃拉姆斯“展开性变奏”的影响。

例如创作于是勋伯格自­由无调性风格时期的代­表作品,也是他创立十二音作曲­法之前,在摆脱调性与功能和声­体系方面的一部具有实­验性和探索性的作品。作品中的第二首,能清晰地反映出勋伯格­对音程思维的运用(见谱7)。

音的进行为主。 其中,第一部分内部可划分出­两个短句,第一个短句为带弱起拍­的第 小节,

小节,以二度进行为主,偶有三度及三全音的进­行。乐曲第二部分主题的横­向发展以二度进行为主,并伴有 F-C和G- C两个三全音。第三部分是再现部分,开始处的前六个音(F-A-F、B- D- C)来自于第一部分,是以三度和二度的综合­进行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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