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家寶

文◆江上舟（文良港）

年的跫音渐渐贴近耳际。这几天家里成员忙着清理杂物和张罗年货；今早太太从超市购买了一些应节货品，花掉几张大洋，回来感叹令吉币值今非昔比，造成购买力大大减弱。无奈我们小市民也要过年，有些年货也是“必需品”，一年一次省不了。在这堆货品中，有一箱“结家宝 ”（Kickapoo）静静躺在墙角，我看到那一瞬间，一幕辛酸的陈年往事就在脑海浮现。青少时，我踌躇满志来到吉隆坡，最初在一间车辆零件商店打工，这间店货品繁多，生意兴隆，在当时堪称是全马规模最大间。我正式工作后才知道其工时之长、工量之多，也是居全马首位 。而为老板做牛做马打拼的伙计，工作之苦难以笔墨形容，老板的苛刻对待员工更是罄竹难书，我们所受到的待遇是一页页辛酸史。工作时间从早上8点至晚上11点，每天每个员工都需做夜工（这是日常工作，不是赶工，礼拜天除外。），我们不单没有获得一分一毫津贴，就连解决口渴得来不易的一瓶饮料，也是鬼鬼祟祟的喝；而长时间的夜工，有些同事会肚子饿，如果说公司会请吃宵夜，那你就慢慢等，还是别提好了。晚上8点半开始，我们一边工作一边注意老板动静，同事碰面第一句话就是：“走了吗？”这句话是我们的暗语，意思是指老板离开公司了吗？如果有同事看到老板踏出店门朝向停车场走去，这讯息传播得比今天互联网（那个年代我国还没有互联网）还快还准，几乎全店的人同一时间口耳相传获得 消息。老板走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点饮料。因为老板在，没有人敢向咖啡仔下订单。曾经有位同事这个时候不识时务在咖啡店喝茶，碰巧老板过来买香烟看到，就破口大骂：“8点还未到，夜工还没有开，你就偷懒躲在这里喝茶！”我的天！这杯唐茶是同事自己付钱，难道员工喝水解渴的权利和自由也要受到干涉 ？咖啡店就在公司隔壁，咖啡仔知道我们店里的规矩，他在老板离开店之前闲得发慌，不敢到来问我们要喝什么。

我发觉当时有个怪现象，就是同事十之八九独沽一味对结家宝情有独钟，大家都喜欢此饮品口味。我们前一个向咖啡仔开口要结家宝，后一个开口也要结家宝，奇怪其他牌子如： 7Up、雪碧、鲜拿果少人问津；我相信这间咖啡店每天最畅销的不是当时火红的可乐，而是结家宝。我在乡下不曾喝过结家宝，不知道有这种牌子，来到吉隆坡才接触它，也喜欢喝它。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鲜人”还有其他事物是完全陌生的，比如肉骨茶，我以为是一种茶；第一次吃肉骨茶时，我还问同事这是什么来的？所以用“乡下佬”（如我）来指有些人孤陋寡闻是没有错。早期铝罐上有“结家宝”3个中文字，曾几何时消失无影无踪？现在手握住没有一个方块字的结家宝，不禁触景伤情、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