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Day)
我是馬來西亞人“啦”
“解抢救纳吉、解救自
散国会、举行大选,己”是巫统高层当下念兹在兹的“崇高”任务。上周六下午,在巫统特别汇报会上,党主席阿末扎希在演说中泣不成声;他泪流满脸的说:“我们要求立即大选的目的,是希望国家能有一个受人民有效委托的政府,而不是通过政治阴谋谋取的;未来国阵大胜,更是对为党国奋斗的纳吉最强大的支持。”
一番话真的“惊天地,泣鬼神”,我也禁不住“潸然泪下,不能自已”。国家有幸方能得此“忧国忧民,情真意切”的领袖;他说要求大选绝非私欲,而是希望执政者是一个受人民委托的有效政府(不是靠政治阴谋夺权的);看来他很坚持原则、坚持民主体制的纯洁干净,他算得上全球民主主义追随者的灯塔!只不过我有点纳闷,去年慕尤丁怎么下台?依斯迈怎么上台?一年光景,扎希怎么就忘个通透?
再说老友纳吉入狱了,他必须全力抢救,更相信国家元首会做出“有智慧的决定”而特赦纳吉。朋友有难,两肋插刀,这样的情操怎不教我此等贩夫走卒替纳吉铭感五内,这是“管鲍之交”现代版的典范,足为世间楷模,必须载入史册,连成语新解我都想好了,曰:“阿纳之情” (不是“阿Q正传”,特此声明)。
过去,我深深误会了阿末扎希,认为他是怕自己“贪污、滥权、洗钱”挪用“健康思维基金”资金案的全部47项罪名成立(高庭早在今年1月24日下判阿末扎希表罪成立),但他一一驳斥,他说要求尽快大选与案件无关。
阿末扎希说:“我相信司法公正,没罪就不怕被定罪。”简单来
马来西亚3千200万人,不管来自哪一个族群,哪一个文化,哪一个宗教,都有一条共同脐带。
能够把所有国人牵在一起的这条脐带,不是羽毛球,不是嘛嘛档,不是“那是你妈”,而是“啦”(新加坡人想加入也无任欢迎)。
这种“啦”,在异乡机场不小心听到,心头会浮现一股暖意,嘴里会马上涌出唾液,味蕾会开始思念榴梿。
不管你是马来人、华人、印度人,“啦”是所有马来西亚人的身分证。
“啦”是大马人才品尝得出的细腻拉茶,是我们在国外魂萦梦牵的keropok。
“啦”是搭建我国各个族群交流的桥梁,是联系各文化情感互动的脐带。
“啦”时时刻刻哺育滋养着,马来西亚嗷嗷待哺、干枯、破碎、分裂的灵魂。说,他对自己充满信心,“身正不怕影子斜”,背负47宗被高庭判定表面罪名成立的大案,却还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侧而神不惊”,天下唯扎希,真神人也!
古人也有,南宋右丞相文天祥就是一个。南宋亡国前,他兵败后被元军俘至元大都(今天北京),忽必烈亲赴大牢劝降,文天祥宁死不屈,最终从容就义。阿末扎希应该读过文天祥的《过零丁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所以面对严刑峻法还能正义凛然,看来文天祥后继有人,800年来就数扎希也!
既然说到文天祥与阿末扎希,当然不能不提文天祥在大牢里写成的《正气歌》,他先在诗前说:“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今天加影或双溪毛糯监狱不知道格局一样否?这点阿末扎希和纳吉二人可以交流。
《正气歌》很长,第一段的末了那句很经典,曰:“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大白话的意思就是到了最危难的关头,才能显现一个人的节操)今天的阿末扎希不正如此?只是文天祥宁死不降,阿末扎希被控贪渎,两者情节不太一样而已!
《正气歌》中,文天祥一口气写了10多位中国历代有节气的名将良巨,我且与纳吉、阿末扎希共勉: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虽然有点难懂,但在狱中时间多,是增加学识的好时光。
阿末扎希再三声明“解散国会,举行大选”是还政于民,与他身负大案无关,何况司法是公正的。既然司法公正,那么纳吉怎会入监?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法院即使从“地庭、高庭、上诉庭到联邦法院”历经4年审讯,还是可能“误判”或者“政治迫害”。如何“端正歪风”?
“啦”的各种发音,很多都不容易用汉语拼音“阴阳上去”的一、二、三、四声在纸上显示;反之,用中国语言学家赵元任1920年发明的“声调轮廓”(tone contour)的“五度标记法”(five level tone mark),就比较容易理解个中声调轮廓差别。
我们可以在纸上画类似五线谱的五条横线,由低至高分别代表Do、Re、Mi、Fa、So,对应低(1)、中低(2)、中(3)、中高(4)、高(5)音。
比如拼音第一声可用55代表(维持高音So),第二声则是35(从中音Mi开始以高音So结尾),第三声214(中低音Re开始,转低音Do,再以中高音Fa结束),第四声51(高音So开始低音Do结束)。
马来西亚的“啦”,无法完全以拼音四声来表达;多种“啦”之中,很多是以下降的声调轮廓/21/或/51/来发音(参见2022年8月2日有关“啦”的《Languages》期刊论文),两者下降的幅度不同,音高也不同,而且不同的声调轮廓、声量、音长、音速、情境、说者皆有不同的意涵,以下以几个例子试解释“啦”的不同用途:
恼怒:爸爸生气孩子出门前一
最简单粗暴的做法就是革除联邦法院首席大法官职务。谁有这个权力?首相大人也!我想官司缠身的政客都很怕因“政治迫害”去蹲苦牢,所以若能自己给自己“拜相”,或许比庭上受审更有机会缘悭牢狱!
在大马,首相权力权倾天下,可以任意干预司法。敦马在1988年主导的大马宪政危机就是先例,话说1987年巫统党选舞弊案开审,敦马不满法院的判决取向,直接革除最高法院院长沙烈阿巴斯及两位最高法院大法官的职务。既然有敦马当示范,后来者跟进又如何?
一直以来,阿末扎希火急火燎的催促首相解散国会,立即举行大选;还急得在巫统特别汇报会上痛哭失声,他说这不是他和署理主席末哈山的决定,而是巫统最高理事会、巫统大会和特别会议的决定,这些理由够“充分”,万一扣上头也是一顶大帽子,首相能不为难?
更何况,扎希一个大男人拉下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哭,首直拖拖拉拉:“走了啦/51/!迟到了啦/51/!”、
姐姐在做功课弟弟老缠着她: “走开啦/21/!不要kacau我!”
求人:“请你帮帮我啦/55/!”、“你给我这个价钱啦/55/!”
讽刺:老婆在镜子前打扮半个小时还没好,老公说:“够漂亮了啦/21/!”
谦虚:“没什么啦/21/,我随便乱做的。”
怕羞:“不要这样啦/55/…… (尾音稍微拉长),等下给我爸看到……”
同话不同意:同样语句,可因为不同声调轮廓和声量而表达不同意涵:
(1) “走啦/55/……我们去喝茶!”(说服、撒娇)
“走啦/51/!我们去喝茶!” (命令、催促)
(2)“好啦/55/!就这么决定啦/55/!”(欢愉的确定)
“好啦/21/!就这么决定啦/21/!”(冷然的确定)
不言而喻:用在对的情境,可以概括后面的语义,以省略语句:
老鸟责怪菜鸟不听老人言:相可不能不当一回事,必须“相濡以沫”抱团取暖。但问题是这个国家不是巫统一党的,国阵在222个国席中只有79席,折合35.6%的席次,按理说“人微言轻”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何况党内可能也有一半人反对呢?三下五除二之后,还剩下多少人支持解散国会?所以依斯迈才会说交由内阁决定,再合理不过了。
纳吉入监、阿末扎希对自己的清白信心满满,巫统难得就此摆脱“贪腐政权”的封号,这个大选,按理说国阵即使躺着选也能大胜。可惜“爱国爱民”的阿末扎希急于求成,急着大选、急着把纳吉从监狱里捞出来,结果把一盘大活棋下成死局,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解散国会、举行大选,抢救纳吉、解救自己”,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演那一剧。如果首相屈服压力解散国会,第15届大选如果国阵小输组成联合政府,首相大位还是依斯迈的;如果国阵大胜,那么就把首相让给“爱国忧民”的阿末扎希去当吧!
“是啦/51/!”(后面的“都跟你讲过咯,你就是不听!”不言而喻)
下属勉强、委屈的接受指令: “OK啦/55/……”(后面的“谁叫你是我老板!”也无需说出来)
寻求确定的“啦”:转折较多的“啦”/213/可用来寻求对某事、某看法的肯定。想象A和B在咖啡店高谈阔论加影监狱:
A:我以为他今晚会在Sg Buloh过夜……?
B:没有啦/21/!他还有很多case要上庭。(好像很厉害、什么都知道的仙家口气)
A:噢,原来是为了交通方便啦/213/……(寻求确定口气)
B:是啦/51/!加影距离比较近嘛!(带有肯定的意思)
是啦,这是一个无“啦”不欢的马来西亚!
对于这,千万别质疑而“是咩?”、“是吼?”、“是哈?”、“是呱?”,而是应该很笃定的“是啦!”、“是咯!”、“是喔!”、“是咧!”
因为,和“咩、吼、哈、呱、喔、咯、咧”相比,“啦”稳坐马来西亚第一把交椅。
国庆日快乐啦!以年缴所得税为标准,我是属于M40族群。当然M40也有分类,有接近B40的,也有不久后将爬到T20者,我属于不上不下。
多年没有光顾连锁咖啡厅,近日经过商场扫一眼,发现前首相纳吉喜欢的焦糖玛奇朵(Caramel Machiatto),在星巴克售价约15令吉一瓶。偶尔想“豪”一回的时候,最后还是被节俭吝啬天性打败,最后还是买普通咖啡算了。
这是我个人的选择,喝星巴克与否,或更贵的咖啡,也是个人选择。但纳吉才入狱不久,女儿就说爸爸喜欢美食,想要和父亲在一起共享美食,其实都没错。爸爸再怎样有过错,身陷牢狱,亲情也斩不断。身为领袖的儿女,有意或无,公众的目光肯定比常人更放大几十倍。
纳吉坐牢,不是去享福。身为儿女当然不舍父亲遭遇的磨难,但提起这些事情,只会让人民感到刺耳。15令吉的咖啡,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但对很多B40家庭而言,这是他们一家人一天的伙食费,或更少。纳吉才入狱不到一个星期,这张不节制的同情牌,恐怕会引起反效果。
至少除了部分人民感觉“不爽”之外,它又让我联想起,多年前纳吉说起自己吃藜麦,不吃米饭。1公斤的藜麦和1公斤的白米,价钱至少相差10倍。以首相和国会议员的收入 ,纳吉绝对吃得起藜麦。但是说这个话的背景,在当年2018大选前,纳吉因为一马弊案,再加上家人生活习惯奢华,而导致人民怒气冲天。这些因素,叠加起来,后果不堪设想,结果有了国阵历年来首次倒台,才有今天首个前首相入狱的结果。
在敌我阵营明显情况下,我们先不去理投票归属,就仅仅是支持纳吉或反纳吉、支持巫统与否,或支持法庭帮与否,对立是很明显的。双方阵营要争取的,只能是中间派的靠拢。而以法庭派当家的巫统,从纳吉罪名成立后,积极鼓吹司法不公、后悔没有安插自己人、怪首相不帮助自己人等,让人民的反感更容易升级,最后反噬自己。
以巫统而言,最近整个党的走向,仍以纳吉是无罪的方向为主轴。各种匪夷所思要首相出手救人的言论,间接让依斯迈沙比利相位坐得更稳。因为首相若能出手干预,就应证了首相为人有问题。在恳切希望依斯迈沙比利救人之际,又屡次发出类似的言论,最后只能让首相“被逼”不能出手相救。
巫统只要不跟法庭帮切割,继续让法庭帮天天叫嚣及冲击国家机构,这会吓跑中间选民。巫统霸权主义未曾消散,之前中间选民抛弃希盟,可能是认为巫统改过了。但是在纳吉才刚入狱的不久,就迫切的施压要解救,让人惶恐如果国家在从回2018年5月9日前,是否更多的舞弊事件将会重新上演。
以巫统历年来党主席独尊的惯例,在下届全国大选前,继续维护法庭帮及塑造司法不公的形象,将会成为巫统的大方向。纳吉入狱,让许多人民开始重新相信国内司法,许多人多年来敢怒不敢言,现在也开始认同司法是公正的。在这节骨眼,巫统频频举办各种声援会,其实是和人民对着干。
至于纳吉本人,人在牢里,脸书虽然时不时更新,但无疑的,这仅仅是纳吉让律师及来探视的亲友们带话给脸书经营团队代发,然而,它也是一个冲击人民感官的表现。许多人开始不满为何在坐牢的纳吉,脸书却可以不停的更新。可以肯定的是,纳吉没有狱中上网的特权,但是这种行为多了,将是让对手做文章的机会。
从现在开始,国会无论是提早或届满才解散,其实没有任何政党有信心可以执政中央。因为每个政党都有自身的问题,靠的就是关键时刻哪个政党凸槌做送分题。巫统自从多场补选和州选胜利后,日趋膨胀,或是现实所逼只能和法庭帮绑在一起。但很可能,沉默的中间选民,会因为巫统近日的表现,开始静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