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教會我們的事：深度閱讀篇

病毒肆虐期间，耳朵一直很痒。后来朋友截图转告，才知道我那些以科学论证解释病毒来源、澄清阴谋论的文章，扭到部分持有特定政治立场的读者的神经线，不管青红皂白留言问候了我，其中包括什么“慕洋犬”和什么“中华胶”，搞到我怀疑自己有人格分裂症。

当然有礼貌的读者还是占大多数，但细读留言，却发现很多读者根本没读明白我写什么。

仔细看其他作者文章和读者留言，也发现类似毛病。

我一直以为问题在于资讯大爆炸、大家生活事业横冲直撞中，没空好好坐下来读一篇文章所致。

但根据2018年PISA报告指出，代表马来西亚接受PISA测试的6111位15岁学生里，其中“可被忽略的百分比” （negligible percentage），属于PISA阅读能力最高级别的第5或6级，亦即能够“理解长篇文章、消化抽象概念、处理非主流观念、分辨意见和事实的差别、明白暗喻内容”。

报告没说“可被忽略百分比”是多少百分比，但比较其他参与国的报告，这百分比应该少于0.6%；至于是0.5%还是0.1%，则不得而知。

假设我们根据PISA阅读素养第5-6级别的定义，许多评论包括我的部分文章，都是文长慎入、爱用暗喻或譬喻手法提出非主流观念，或者描述抽象概念，那这些文章应该属于第5-6级。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文章留言区的空气污染严重。

我国目前没有成人阅读能力的测试，但我不看好15岁后的求学或职业生涯里，会有很高百分比的学生，能从中学时代的低阅读级别，成人后提升到第5-6级。

这推论依据于：（1）我13年评阅大学生作业和论文的经验；（2）我国网络诈骗成人受害个案异常严重、在东南亚连年排名第一的事实（引2019年3月20日、2018年12月10日、2016年3月11日各大媒体报道）；（3）PISA报告说46%参与者只达级别1或“无级别”的最低层次，想在成人后连跳数级至5-6级，很难。

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的受测试学生里，只有23%学生属于级别0-1，而平均9%是“阅读高材生”（第5或第6级别）。

其他离我们不会太远的邻居，泰国、印尼和菲律宾和我们是negligible percentage的难兄难弟，汶莱稍胜一筹1%；其他都是“阅读暴发户”：新加坡26%、中国（北京-上海-江苏浙江）22%、香港15%、韩国/澳洲13%、台湾11%、日本10%。

比马来西亚穷的国家，也比我们好：乌克兰/塞维尔雅/土耳其3%、保加利亚2%、乌拉圭/哥伦比亚1%。

到底第6级别的问题长成什么样子？

我们可以参考OECD提供的样本题。

这题为“美国人的幸福感”的样本题，是叙述2008年的一个调查结果，问卷询问34万个18至85岁美国人对“你有多幸福”的回答指数（1至10度），并以“整体幸福感”曲线图显示结果；研究人员然后问六道问题，要受试者表达对“享乐式幸福”（hedonic wellbeing）的水平，亦即在近期内对生活是否满意，或追求感官欢愉、逃避痛苦的自然本能（回答“是”或“否”）。题干显示“享乐”和“压力”曲线图，也说有收集受访者的性别、财务、健康状况和其他个人资料，然后模拟某人给的评论：“这研究显示不同年龄层美国人的生活满意度，但它无法告诉我们导致这结果的因素。”

PISA受试者必须回答这个问题：请问某人的评论是否合理？请选择“是”或“否”，然后解释其原因。

正确答案是“否”（不合理），因为“压力”曲线图显示压力指数在年老时期大幅度降低，我们也可以从个人资料得知受访者健康和财务等状况，所以研究其实可以提供和满意度相关联的因素。

第6级别“阅读高材生”，有能力研磨分析、充分理解“明写”和“暗喻”内容，也可以反映、批判和评估所读文字，可以有效处理不熟悉的各种文物材料，以从中获取资讯；他们也可以在阅读新资讯、或预想不到的内容时，克服先入为主的成见障碍，并对内容进行批判思维和高度理解。

最重要的是，具备第6级素养的学生，未来很有可能是世界级“知识工作者”（靠知识生存的专业人士）；我国有没有高百分比的“阅读高材生”，攸关国家未来会不会搭上进步国家列车。

要培养阅读高材生，从小培养阅读习惯的家庭教育很重要；但问题是，现代多数父母自己都不爱阅读，又怎能做孩子的表率？

宋明家科學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