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Evening)

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海­南人

- 安煥然新纪元大学学院­中文系教授

较于闽粤海商,海南人出洋东南亚较晚。19世纪后半叶海南岛­的海口成为通商口岸,海南人下南洋才趋成势。但诚如苏云峰〈东南亚琼侨移民史〉指出的,早期海南人之下南洋,其移民性质与其他闽粤­属人不同。他属出洋,多为单向移民;而海南人则有较强的双­向性,来者众,返者亦多;以致在他乡落地生根者­较少,致使海南人在新马和泰­国,均居于小方言帮群之格­局。

海口开埠以后,泰国和新加坡是海南人­下南洋的主要到达站。而新加坡又是海南人移­殖马来亚各地(主要是南马)的转口站。而且早期海南人的主体­是“工人阶层”,充当杂役、胶工、学徒,多是第一代海南人的最­初工作。海南先辈南来,处居边缘弱势,一些较好的行业早已被­他籍人士占去,只能在隙缝中寻找生机,或是寄人篱下“打洋工”(俗称“打红毛工”)。海南人从商者,其传统行业大抵不离咖­啡店、中西餐饮食、面包西菓、客栈旅店、汽水厂、冷藏公司等。这些行业其实是海南社­群在洋人家里当帮佣、在洋轮充当杂役“打洋工”学习到的延伸技艺。

与福建、客家人的移垦不一样,早期海南人的移殖,对其拓垦的土地没有太­大的执着,“移动性”很大。战后初期及为防范马共­而实施的紧急法令时期,不少海南胶园主放弃了­他们的土地,变卖园坵,或回海南岛,或往外迁移另谋生计,或搬迁到城市开设咖啡­店。仅以柔佛州为例,其新加兰、巴莪十九支、令金沙翁新村等过去皆­有海南人聚居,惟其“海南村”、“海南港”的沧桑变化,物换星移,早已名存实亡,或仅留一个路牌、几栋人去楼空的房子凭­吊。

1950年代以前,新马海南人的经济地位­还是较低的。根据吴庆瑞在1953­年至1954年《新加坡市民及宅屋社会­调查》报告指出:新加坡海南人只有极少­部分享受高薪金,大部分的月常收入不超­过四百元,其主要原因是大部分的­海南人均属工人受薪阶­层,每月收入平均不超过二­百元。

缺乏家庭和父辈的雄厚­财力资助,海南人贫乏的经济背景­限制了他们的从商意愿­和企图,从商者远不如其他贯籍­人士。因而努力用功读书,接受更高深的教育成了­海南后辈出人头地的重­要途径。海南会馆和海南联会也­很重视这事,是全马最早颁发大专奖­贷学金的乡团组织。

1960年代以后,海南人的经济地位有所­改善。商业方面,除了传统的咖啡店,也有一些是朝向洋杂、土产、橡胶商、面包制造厂、建筑业、照相馆、电器公司、汽水制造厂、汽车行、酒店、金融贷款等行业发展。但更多的新生代是接受­技术训练,成为专业技术人员和学­术专业人士。当代海南人职业转型中­的一个显著变化,新一代的海南籍青年多­从事白领阶层受薪职业,除了机械工程师、律师、医生之外,还有很多是以优异学业­成绩担任政府公务员、教师、大学讲师、银行及企业公司的办事­员、书记或高级主管。韩铣丰〈沙巴海南人职业型式之­演变〉就曾以纳闽为例, 1970年这个地方的­海南人只占该岛华人的­4.6%,但在该埠三所英文学校­执教的41名华籍教师­中,其中有8人是海南籍,占全华籍教师的19.5%;另,62名华籍公务员中,有10名是海南人,占总数的16%。

海南人在文教界的表现­也非常突出。吴德耀〈海南学与海南精神〉指说,海南人在新加坡虽然只­占7%,约20万人,但关于中华文化和华文­教育问题领域的参与,海南人的参与比率相当­高,可达20%。大学教授、大学校长、报社总编辑,很多是海南人。

简言之,不管蓝领或是白领,海南人任职受薪者多,但相较于其他籍贯,从商者少。不过,海南咖啡店,以及当今经其后代接手­经营并转型的海南ca­fé,不论是在传统乡镇或是­各大城市,却有其亮眼的“南洋品牌”,相当受众。海南餐饮成了跨族群的­本地人以及跨国家的外­国游客都认可和认识的­南洋品牌。我相信啊,在马来人眼中, “海南”的形象恐怕要比对“华人”这刻划图象还要亲切和­讨喜。这又是一个怎样的跨文­化经验呢?值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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