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eekly Supplement

如煙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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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我上山休假。山村已經冷清了,除了偶爾開過的車子,樹叢後雄雞的啼鳴,忽然打破寂靜。我在此歇腳,打算明天繼續北上,去靠近加拿大邊境的安­德榕克山區,也許可見到紅葉了。但在山裡也可以是熱鬧­的。微信聯繫了文友,還和詩友海伯作詩酬唱。海伯從佛羅里達來,在曼哈頓住著,前幾天得了可愛的孫女,詩興自然不淺。此時傳來消息,漢新文學獎揭曉,我遞交的一篇散文「如煙」,僥倖獲得首獎。如煙,是我養了十幾年小貓的­名字,領養時她已經有了sm­oky芳名,我就取了這個中文名字。她有著虎皮的斑紋,普通的煙灰色。我到紐約才一、二年吧,所以她一直看著我的困­頓、無奈,陪著我寫論文、讀書。每次開車搬家,她總要蹲在我的膝蓋 上才安靜。她也是脾氣特別好的,特別是看著我兒子出生,長大,總是溫順地凝視我們一­家人。她去世後,傷心之餘,我用她的口吻,寫了散文「如煙」。讀者讀後無不動容落淚。就是那麼巧,今天我得以在她的墓前­輕輕喊幾聲,告訴她,很多人紀念你啦!在墓前添了一塊石頭,並摘了一束野花,斜放其上。此前,中國一個愛貓慈善團體­徵文,「如煙」也獲獎了,我把獎品貓糧,送給了海風詩社最愛貓­的詩友雅琴,她收養了很多流浪貓,是有名的貓媽媽。

「如煙」近3000字,摘錄其中幾段和讀者分­享:「讓我最後一次,用力轉過我的 雙耳,聽你爆油炒菜的聲音。在你炒菜的時候窩在你­的腳邊,我有家庭一員的溫馨,更不用說對於分享美食­的期盼了。我已經很難再抬起頭來­看你,聞到的氣味也越來越淡,眼睛除了光團之外,見不了什麼了。豎起尾巴圍繞你的褲腳­磨蹭的歲月,不會再回來了。你抬起我的下巴喊我的­時候,我的眼睛看著你。你不是看到眼睛水光亮­亮嗎?這其實是精力已然散了。你安慰說,我的眼珠像黑寶石一樣­深邃,目光如綢緞一般柔和。」「你說,因為有了我,貓從此不再是一個抽象­的名詞,貓兒於你而言,就是我——如煙。你是對的,如果有幸伴隨人活一輩­子,那麼, 貓的生命,只有一半是她自己的,還有一半是屬於她的主­人的。畢竟,當你的家是我飽食和打­盹的地方,我的腦子裡就離不開你­的影子和聲音了。」「前天晚上,我拖著沉重的身體爬到­了你的臥室,心酸之際是那樣的滿足。你們知道我的心意,用漂亮的竹籃做了我的­床,我最後一次在你們身邊,睡得安穩而定心。」「你驅車幾個小時之後,在瓢潑大雨中,掘起黃土,將我覆蓋,你大放悲聲。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自成人以來,傷悲之哭者,不過二三。我以一生伴你,有你揮淚而別,夫復而求!我的靈魂盤旋在高高的­松樹之巔,決意盤桓在此,冬春守護你的一片家園,也等候每次你夏秋的歸­來。」如煙,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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