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eekly Supplement
鯡魚特工隊收獲滿滿
鯡魚(Herring)又稱青魚，一生棲息於較深的海域。我們這些業餘漁民平時是沒有機會接觸到的。要等到鯡魚繁殖時游向海灣，春季產卵，我們才有機會下手。三藩市的灣區海灣雖然大，但大多數的海岸線都被商用或者私家的領地所包圍，能夠車開到的海岸點本來就不多，而且這些點又都零零散散地撒落在彎轉崎嶇的海岸線上。要從一個點到另一邊繞著海灣走要1-2小時的車程，有時還得繳過橋費。魚兒什麼時候來，在那裡產卵是不會通知我們的。好在資深的幾十個魚友們抱團組成了一個鯡魚特工隊，分工合作，分區分點分時分人地去不同的海灣點進行24小時的追蹤監測。一但發現魚情，就先在團裡通告。因為這鯡魚產卵時間在一個點上可長可短，最多1-2天，高潮也就是幾小時的工夫。魚潮一但來了，這裡灣區漁人特多，一傳十，十傳百，幾小時後就會是人山人海的。所以得到消息早，行動快非常重要。每到鯡魚產卵季節，熱情的漁友們都會把一整套的魚具放在車尾廂裡，不論是白天上班，還是晚上睡覺都隨時準備著，一但有魚情，就會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立即出發，殺向海邊。可是早期的魚情常有誤判，往往滿懷期待地開幾個小時車過去，到了某個海岸邊，常常看到的是在遠處不少的漁友已經在那裡撒網，自己趕緊換上漁衣漁褲，拖著裝備，匆匆趕去。走近了就會看到，海上魚鳥忙碌地搶食，海裡海獅上下巡遊，但漁民們的魚桶往往是空空如也。大多的漁網都歇著了，總有幾個剛來的，或者是從超遠道而來的，心有不甘，依然懷著希望地一網 一網地撒，偶爾網上幾條，一聲歡呼，豁然間點燃了所有在場漁人的希望與激情，數秒間百網齊發，好一景觀。但大多數的網都是竹籃打水。往往都只是幾個老魚手，能把網撒得又遠又圓的，偶爾會撈上幾條。即使魚兒落網，海獅又來搶吃。那網不是給海獅咬爛，就是鉤到海底的東西給掛上了。對新漁手來說，魚沒撈幾條，網卻損失幾張的故事也常聽常見，一張魚網也得花個幾十到近百美刀(美元)的。這活兒真需要有極大的熱情和真愛。今年是我第一次網獵鯡魚。我剛開始的前幾次，每次都熱情滿滿地開個把小時車去，結果都撲了個空，確切來說，最好那次是網了4條 。我太太打趣說：這每條小魚真的都好貴的哦。我只好強裝笑臉地說，我是在享受這個過程，這是在達到高潮之前的追逐，而且去不同的海灣看看也很舒心的。我也問過師傅，這麼多人百網齊下的，有多傻的魚才會靠岸的呀？師傅說：鯡魚真正產卵交配，高潮來到的時候是置生死於度外而不顧一切的。我想想也是，很多的動物，包括人在內，也不都是這樣的嗎！我就只好常常拉著空網站在岸邊，望魚興歎，默默地等待著那高潮一刻的到來。上周末，正準備和太太出去與約好的朋友飲午茶，車剛開出車庫，就收到我師傅發過來的個短信，說又有魚情了。我猶豫地請假，好在 有個懂我又能容我忍我的太太。我立刻換了車，設定GPS，一小時後就到了一個新的指定地點。這回看到的是十多個網輪番散發，歡聲笑語，上魚不斷，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經過他們身邊時，不少已經魚快滿艙了。我當時那個是迫不及待的呀，尋尋覓覓的高潮終於來到了，我滿懷激動地找了個空位，一網撒出，我那漁網落水時絕對是月牙彎彎的，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可就這麼難看的，沒開多少的網也撈上來幾條。我那個激動呀，就和中了六合彩一樣。每每網到多魚的時候，總會有海獅來分上一口。從中午開始，在不停地撒網拉網補網興奮中，人群已漸漸地變得密集起來，人擠人地要輪流撒網，在不知不覺間，我的魚箱也滿了。這時我才注意到西下的夕陽把海灣染了個通通紅紅，我情不自禁感歎了一句：這是多麼美麗的人生呀。周圍還在忙活著的漁友們紛紛響應地說：如果每天都是這樣，人生肯定是天天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