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磕牙得有譜兒

孩提時的家，出門直走約莫五分鐘可抵菜市場，我母親通常需時一小時，就在她極有可能路上碰見左鄰右舍的李媽媽、陶媽媽……，從問候語：「吃過飯了嗎？」起始至天南地北地閑聊天──那是我們眷村的禮貌，你可不能如老外般說了一聲「嗨」即掉頭走人。不僅於此，菜市場又會集了更多的媽媽們，前一個後一個的，不吱聲都不行，我媽還得跟攤販老闆講價打交道。媽媽的臉被南台灣熱情的陽光描繪出燦然的輪廓，鼻頭、額頂浸出顆顆活潑晶瑩的汗粒。她們一面聊，一面定奪了下午的牌局或打毛衣聚會。媽媽是吾家的外交官不在話下。可我媽常說：「我都是在聽人講。」我爸亦屬「傾聽會員」，而他帶著一種法官的嚴峻，不似母親親和 。當年爸爸診所的病人明著去看病，順溜著會發些心底牢騷話，病人看完病走出診所之後，一身輕靈。爸爸媽媽的閑磕牙就是有譜兒，有人情的譜兒，有道義的譜兒。兒時以為父母輩的閑聊方式浪費時間、招引八卦，忽略了他們談話之間的人情溫暖。現下生活在世界種族匯聚的美國，閑磕牙的意義自非比尋常，益愈微妙複雜。

老外稱閑磕牙為small talk（聊點兒天），它可能是掀開友誼的一扇門，但通常你不能倚之過深。在這兒大家都忙，能稍停下與君談一點已算難能可貴，你要臉露笑容心稱感謝，嘴中自然流出好聽的語言。 海之滴褐藻糖膠由日本外科權威立川大介醫學博士和九州國立大學研發，設計給在醫院的抗重症患者使用。獨家配方多年獲得美國、日本免疫學會證實能舒緩治療期間的副作用，增強療程功效。對於一些不能接受治療的抗重症患者，服用海之滴褐藻糖膠可以幫助維持良好的生活品質，加強對抗異細胞的能力，提高康復機會。 談點兒話的場合多半發生在等候時覺得無聊的偶然機會，譬如候診室、各式排隊、隔壁餐桌等。談話内容非關隱私，一種輕鬆愉快的短談，像英國人總習慣從天氣談起。我和先生挺歡喜這類的偶談，尤其旅行當兒。有次在旅館辦的聖誕餘興節目中即因善意而美妙的短談一變而成「中談」，我們得以直接聽到開發蘋果手機iPhone X的首腦成員的詳實解説。能偶爾遇見談得來的人，我覺得是一種幸運。行旅相識卻不相親，有些兒遺憾，而一幀快閃掠過心間，縱使看不清行影人，可記得住暢快事。甚至有時，相談一次便轉身終生不見，人反能放開縱談。 老外説話時，混著語氣、臉肌、頭部與身體的傾斜度、手足的擺勢皆一一表情，若果你説話時不帶著他們素來的行為語言，很可能就沒說清楚。帶動聊天的「回應語」，英文稱rejoinders。舉例來說，聽到別人談快樂事，禮貌上要回答Wonderful! （太棒了），還要表現一副為他高興的樣子，有點兒像演戲，也稱得上貼心；他人傷心了，輕柔地說I am sorry to hear that.（真抱歉聽見這事）；不置可否卻仍表興趣則點頭說I see.（我知道了），或歪歪頭說Oh, yeah?（哦，是這樣啊）；表示驚奇就要睜大眼，加强語氣地道聲You are kidding!（你開玩笑）。舊時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在性騷擾漫天嘎響的今日，似乎大家願意謹守從前「保持距離」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