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窺清朝後宮生活

鳳舞紫禁

美國首都華盛頓的佛利爾與薩克勒博物館(Freer and Sackler Museum)素以收藏東方藝術品著稱，今年為了慶祝中美建交40年，得到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支持，借到一批文物舉辦特展，從3月30日到6月23日。主題相當不尋常──《Empresses of China’s Forbidden City， 1644-1912》，按照字面直譯為「1644到1912年間中國紫禁城的太后/皇后們」，中文展題則非常典雅──《鳳舞紫禁：清代皇后的藝術與生活》，展出與清朝五位皇后、太后(未必做過皇后)有關的165件畫像和用品。五年前籌備之初，不知北京故宮博物院是否受到紅得發紫的清廷宮鬥劇《甄嬛傳》啟發，揀選了這個偏重女性宮廷歷史的主題？不久前推出《如懿傳》、《延禧攻略》等劇掀起的熱潮尚未退溫。

慈禧太后 展覽中唯一照片

特展介紹的五位皇后與太后是孝莊、崇慶、孝賢、慈安、慈禧。

掌政47年，重要性實如皇帝的慈禧，自然是特展的重點，畫像最多，甚至包括了特展中唯一的照片。很多人都從書報上看過慈禧照片，長長的馬臉很嚴肅，毫無笑容，既無老人家的慈祥，也缺乏貴婦的高雅氣質。一張打扮成觀世音的慈禧畫像，容貌極似相片。

美國畫家Katharine Carl於1903年描繪的巨型慈禧全身油畫像，置於展廳門口，時年68歲的慈禧皮膚光滑，雍容優雅，披著珍珠坎肩，明珠圓而人玉潤。我望著那張臉，這才可以想像到她年輕時得到咸豐寵愛的旖旎風華。當然，畫像比照片更能藏拙美化。另一張宮廷畫家繪出的慈禧像，也看得出幾分殘餘風韻。還有一張慈禧繪像，華冠兩旁露出白色鬢角，顯得蒼老，但威嚴的五官仍相當好看。耐人尋味的是一張慈禧和同治在花園中對奕的生活畫像，原本是母子享受天倫圖，旁邊的英文說明卻指出，慈禧已占上風，控制了棋局。

孝莊皇后 黃衫畫像顯憂傷

清初的孝莊皇后人生歷程與慈禧頗有相似之處。丈夫清太宗皇太極駕崩後，其子福臨五歲繼位，年號順治，同尊孝莊與孝端兩位太后。順治皇帝和孝莊太后分住不同宮殿，皇叔多爾袞攝政，僅讓他們累月一見。順治七年，多爾袞逝世，次年順治親政，母子倆的心情必定大為放鬆。可惜順治只在位18年，孝莊與八歲登基的孫子康熙再度生活在權臣鰲拜的權勢陰影下，直到康熙即位第八年設計除去鰲拜，祖孫倆才不再感到芒刺在背。雖然孝莊和慈禧一樣歷經喪夫、失子、再立幼帝，面對權臣與小叔的權勢威脅，但孝莊這位兩朝太后沒有慈禧的陰狠和抓權野心，不求在朝政上獨攬大權，她得到皇子與皇孫的真心敬愛。如果她和慈禧掉換一下時代，歷史不知道會如何發展？或許光緒皇帝也能成為康熙般的明君，維新成功，中國不致於淪為西方帝國主義俎上之魚肉。孝莊有一張穿戴禮服的畫像，所謂的「朝服大像」。但不知何故，

宮廷畫家繪出的慈禧像，顯得蒼老，但五官威嚴。

特展中唯一的照片，顯現真實的慈禧晚年容貌。(圖皆為作者提供)

孝莊皇太后看起來很憂傷。

慈安太后嘴角泛著絕少在宮廷畫像上見到的安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