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eekly Supplement
親歷日本新年號
感染滿街喜氣
今年4月1日我和妻女在東京新宿御苑賞櫻，只見當地民眾三五成群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走出公園大門，看到市民爭先恐後地搶購墨蹟未乾的「號外」。原來當天當地時間11時41分，日本發布了取代「平成」的新年號「令和」。在這個改朝換代的特別日子裡，全日本都沸騰了，來自各國的遊客也感染了日本的喜悅。我在下榻的新宿大王廣場酒店，拿到了一份《讀賣新聞》報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日本官房長官菅義偉手持寫有「令和」字樣的新年號大圖，他說，這是從日本最早的詩歌總集《萬葉集》裡選出的；日本媒體也紛紛強調「第一次從本國古典中遴選」。後來我才知道，日本官方和媒體之所以再三強調「令和」的出處，是因為日本的年號制度仿自中國，在過去的1300多年裡的247個年號，都基本出自中國的古典書籍，有「中國淵源」。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當天舉行的記者會上，解釋了新年號「令和」的寓意，「蘊含了在人們的美麗心靈相互靠近之中，文化誕生並成長的意思」。他表示，願每個日本人，都能如度過寒冬、在春日中盛開的梅花一般，在對明天充滿希望的同時，各自綻放出絢爛的花朵。日本明治天皇率先對日本歷史上雜亂的年號制度作出重大改革，仿效中國明清一帝一年號的作法，建立了一世一元制（即一代天皇只用一個年號）。1976年，日本政府曾做過調查，給果表明，當時在習慣以年號紀年的日本人超過八成。可見，年號已成為日本的傳統文化，沉澱於日本人的社會生活之中。於是，日本政府在1979年制訂了《年號法》。新年號「令和」受到日本大眾的歡迎，我們在日本短短七天的所見所聞，對新年號持肯定態度的日本人仍然是主流。在去皇居和二道橋景區的路上，導遊趁機向我們展示明仁天皇夫婦和即將即位成為新天皇的皇太子德仁夫婦及長女愛子的照片，如數家珍地介紹新年號的由來。原來以前日本天皇是終身制的，老天皇駕崩後，皇太子才能登基接班。這次，明仁天皇打破了這個規矩，早在2016年就向公眾透露自己有提前退位的打算，並在2017年12月1日正式公布了這個消息。中國自古朝代更迭，風水輪流轉，皇帝換了無數個，但日本的天皇家族卻從來沒有換過，秦始皇希望子孫永遠坐江山，這個夢想卻在日本實現，由第一代的神武天皇到現在的明仁天皇，延續了125代，號稱「萬世一系」的天皇世襲接班制。為何有這個差異呢？主要是出自中日皇權文化的差異，中國人眼中的皇帝是凡人，任何人只要有機會，都可以登基做皇帝；日本人眼中的天皇，卻是天照大神的後裔，是神的後裔。天照大神是日本人的信仰，日本天皇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日本人又信仰神道教，天皇不僅僅是世俗權力的老大，還是名義上宗教的「教主」，天皇就是全日本人的精神和宗教的信仰。長期以來，日本人生活中的各種細節都充滿了年號的影子。它出現在駕駛執照上、印在購物單據上、閃動在電視螢幕中……大部分日本企業都習慣用年號來記年，換年號就會有大量文書更改作業。新年號公布後，日本瞬間沸騰，民眾紛紛揮毫用毛筆書寫漢字「令和」，也讓日本藝術家迸發出創作靈感。有日本書法家為「令和」二字設計特殊的毛筆字體，倒過來看，就是現在日本的年號「平成」。日本各地神社都在第一時間用漢字寫出「令和」二字，精明的商家紛紛秀出了與新年號有關的五花八門的「造型」。當天下午，我們全家漫步銀座街頭，看到一個精品店落地窗裡，擺放著「令和」兩個巨大的創意彩繪漢字，旁邊是排著長隊的遊人，輪番上前與「令和」兩字合影。我們全家也積極參與，留下了一張日本之行最珍貴的歷史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