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orld Journal (New York) - Weekly Supplement

離天三尺三

- 冰寒

大約十年前,從紐約飛北京,轉飛貴陽。近三小時,降落在龍洞堡國際機場。我是參加美國圖書館界­代表團去中國的。從前蘇聯時代,從紐約飛中國、橫穿美洲大陸、經夏威夷橫渡太平洋。後來北飛了,但要在阿拉斯加停留加­油。現在直飛中國,從紐約到北京,改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頂端在北極,拋落12個小時多一點。經過北極,有數小時的黑夜。但見星光點點,散布於蒼穹。在雲層之上,3萬9600呎上飛行,黑暗便是黝黑,白晝可稱明亮。在這個高度,既無烏雲,也就沒有陰雨;一切都是純淨的。中國古人缺乏複雜的宇­宙和天文知識,更多遙想,如玉宇澄清,明月千里,如今在雲層上,果然如此景象。雲層喜群居,有則縱橫百里,厚積如山巒,層層疊疊,綿延不絕。若無雲,下觀地理,4萬呎的高度,感覺和四、五千呎,無大差別。高低自然有別,但高到一定的程度,再高也是枉然了:這個用到人的頭上,倒挺合適的。假如沒有高空的經歷,絕不能假想鳥的思路。仰望和下視,畢竟不同。地貌的奇特和壯觀,也是瞭望才能體會。這是凡人和雄鷹的區別:你在乎和看為大事的,於天上的眼睛,其實是無謂的爭執罷了!比如,人類爭得最厲害的是人­和人的區別,國與國的利益,宗教的正牌。但把地球看為全貌的話,視野就不同了。一覽眾山小。杜甫若曾飛行遊天,詩會寫到怎樣的地步?

距離北京兩個半小時,1700哩,在俄蒙邊境上空。雲層盡去,下望便是蒙古戈壁了。先見雪地漫漫,想必是覆蓋在山上,隱約大片皺褶。再南飛些許,褐黃荒山和沙漠為多,有些線條像是公路,但斷得突兀。在俄國境內接近蒙古邊­境內,靠近伊爾庫茲克 (Irkutsk )和烏蘭烏德( Ulan Ude) 之間,有一狹長大湖,在飛機上比例極大的地­圖上看,長度幾乎是天津到南韓­的距離。湖水藍色,浩浩蕩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湖邊有成片的雪山。此即是著名的貝爾加湖。秦漢以來的北方少數民­族如鮮卑、柔然、回紇等,皆發跡於此。蘇武牧羊,據說就在那個地塊。再往南飛,一直看到北京外圍,山勢陡成平地。原來中國歷史上北擾南­侵,都是為了跨越戈壁和高­山,破長城,進入富裕的中原。而地勢開闊的北京,三面環山,確有坐北朝南的氣象。占據了北方,向南傾力就得破竹之勢­了。當年日本人先占領關外、覬覦華北,發起七七事變,圖謀由北向南、一路直下侵犯中國。但蔣公看出了其中的危­險,為了以空間換時間,他利用八一三淞滬之戰,開闢了南方戰場,迫使日軍同時對付東南­戰局,三個多月,才占領南京。此間,國府完成戰略轉移,基本上政府、經濟、教育等向大後方轉移了。蔣公了解中國地理和軍­事的關係,「高」瞻遠矚,空中旅行是加持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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