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遇見古羅馬

紐約是世界之都、藝術薈萃之地，和古羅馬、波斯相遇，本不足為奇。不過，假如把地點限定在一個「花園」，就不同了。與紐約市相鄰威徹斯特，有洋克斯市。厄特梅爾花園坐落於此，離法拉盛僅20哩。它號稱是西半球最大的波斯花園，並兼有羅馬、西班牙和東方文化元素。其中西半球最高的一對古羅馬石柱，就矗立在依山勢而下行的Vista台階盡頭，一個圓形的平台上，俯瞰哈德遜河，遙望蔥綠的山林和壁立的山崖。花園主人山繆爾‧厄特梅爾，生於1858年，是德國猶太裔移民。1868年10歲那年，跟隨寡母，從維吉尼亞州移居紐約。之後，就讀市立學院和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厄特梅爾是美國最優秀的律師之一。他處理的最著名一個法律案件，是引發國會調查華爾街銀行大老的壟斷，並擔任一個Pujo （國會議員） 調查委員會的律師，在國會聽證會上盤問金融家JP摩根。這個案件導致政府建立了聯邦儲備銀行（ Federal Reserve) 。厄特梅爾組織並資助反納粹同盟，在全美發動杯葛德國貨的運動，當年有「希特勒的最痛苦的敵人」稱號。

厄特梅爾於1916年雇用了著名建築家威廉‧博斯沃斯設計花園，後者剛剛完成了哈德遜河畔洛克斐勒花園的設計和建造。厄特梅爾喜好園藝，花園達150英畝，有60個暖房，雇用60名園丁，奇花異草遍地。這位大律師並不吝惜和公眾分享美景，每周一天開放給大眾遊覽。1939年10月某日，創下遊客達3萬人的紀錄 。他的太太咪妮，曾是美國詩歌協會主席，常在此舉辦詩歌朗誦活動。她還是紐約交響樂團的贊助人，於1909年引薦馬勒（ Gustav Mahler ）為樂團指揮。厄特梅爾有意把花園捐贈給紐約州和威徹斯特郡，可是政府嫌管理費錢，不肯接受。因此後來凋零，直到2011年，才成立了厄特梅爾保存非營利組織，和洋克斯公園局共同管理，逐步恢復園景（但僅43英畝了）。波斯圍牆花園根據伊甸園設計，門前有生命樹、善惡知識樹，枝葉累累；象徵天堂中四條河流的水池，含有土、氣、火、水四個元素的草坪。圍牆和塔樓，為印度、波斯風格；半圓形舞台上，兩個兩面獅身像位於高高的希臘大理石石柱，原型出自於義大利佛羅倫薩Boboli花園；而哥林多石柱撐起的「天空聖殿」（Temple of the Sky)依舊完好，雖然俯瞰昔日的波斯水池，已然荒廢。

在「愛情聖殿」（Temple of Love)下，流水於石道潺潺不絕。我忽然想到了蘭亭雅集。也許，我們該面對哈德遜大河，作中英文詩會？我在筆會微信群一說，眾友躍躍欲試。嚴力道：「地方不錯，需要用詩激活。」 若厄特梅爾夫人知道了，一定會撫掌稱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