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蔡英文的博士論文

8月29日，由台灣大學名譽教授賀德芬在台北立法院舉行「蔡英文總統博士論文學位說明會」，從就學期間、論文口試、論文收藏，以及證書文件等各方面，提出疑點。結論是，如果要靠司法程序進行偵查審理，恐將拖延時日。不如由監察院出面調查，要求教育部與蔡英文曾經任教的政治大學把事情弄清楚，便可平息眾議。這個說明會討論的是「博士論文學位」，應該是包括「博士論文」的寫作與審核，以及「學位」的頒授兩件事。我要說的，只限於「博士論文」一件事。先講一個流傳頗廣的故事。上世紀初期，胡適捧了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的頭銜風光回國，受聘於北京大學教席。多年以後，有人發現他的學位在回國時還沒拿到，正式獲得學位是以後的事。按照同是哥倫比亞出身的唐德剛的說法，博士論文要印刷出版才算數。胡適的論文是他回國以後才出版的，時間的耽擱，才延宕了學位頒授的日期。

論文不必出版 也能拿學位

現在的情形不同了。美國大學人文學科的教職，拿到博士學位就擔任助理教授（Assistant Professor）的職位。在六年之內，如果沒有研究出版，不能升等，拿不到「永久任期」（Tenure Status），只有在第七年離職。據我所知，大多數人的研究出版，就是把自己的學位論文修改與擴充，能獲得學術性的大學出版社（ University Press）而不是營業性的出版社（Commercial Press）出版發行，就算成功，升任具有永久任期的副教授（Associate Professor）職位。由此可見，論文不必出版，就拿到學位，也可以教書；等到論文出版了，還可以升等。至於更上一層樓的教授（Full Professor）等級，則有待第二本書的出現了。

「無紙社會」（Paperless Society ）的概念，隨著電腦的發明與使用，早已形成。不過，遲至1978年圖書資訊科學藍卡斯特（F.W. Lancaster）教授一篇論文，大家才把「數據庫」（Database）與線上（Online）作業連在一起。當今高科技時代，即使貴重而實用的鈔票，也有被淘汰的趨勢了。不過，紙質的學歷證件，似乎仍然受人青睞。為了蔡英文的英國學位一件事，以前有人專程到英國實地調查，結果沒找到證件，真相未明。又有人建議，派請一位資深記者，專程訪問當年參與學位論文口試的教授，探問究竟。

博士論文摘要 可找蔡論文

最近，徐永泰先生親自到倫敦政經學院圖書館「特藏室」潛心研究那本燙金書面的論文精裝本之後，在9月18日，發表《蔡英文總統論文讀後感》上中下三篇大作。他提出很多疑點，又引起議論的另一個高潮。據我所知，博士研究生受頒學位時，必須繳交論文打字本兩份。一份存入學校的圖書館，另一份由校方寄交設在Ann Arbor, Michigan的University Microfilms公司，該公司出版美國及其他國家博士學位論文的摘要。讀者查到摘要時，如有興趣與需要，可向該公司訂購Microfilm copy的全本論文。如此說來，凡是獲得博士學位的人，按照文理法工等不同科別及其畢業年度，只須彈指之舉（Fingertip），翻查一下《博士論文摘要國際版》（ Dissertation Abstracts International） ，就可以找到相闗資訊了。要找蔡英文的論文，有一個「竅門」。如果把姓與名三個字全部拼出來，反而找不到。除了姓氏四個字母之外，她的名字雖然很簡單，卻沒有全部拼出來，而只用了兩個字母的縮寫。本來，正式文件的姓名絕對省略不得，名字再冗長，也不能漏掉一筆一字。蔡英文的情形是不是特殊？為什麼如此？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我止於找索引，看到作者與題目，沒有興趣找出全文，更沒有購買Microfilm copy。

我個人的意見是，這篇1980年代初期的論文，不管是好是壞，學校讓它過關，才被包括在國際性的論文摘要目録之內。不過，我要附加一句，以前的紙本印刷時代，如要修改，只有改版重印一途。如今，線上作業，剪貼（Cut and paste）程式很容易，要修改論文，已毋須改版重印。一位普通校友，有朝一日，變成「傑出校友」之後，若是重新整理論文，就會有舊式打字機與電腦打字混雜的現象。我前面說過，把論文修改擴充而正式出版，就可以升級到副教授職位。蔡英文這篇論文，套上燙金外衣，外表上也算是一本「書」，所以它能進入圖書館的「特藏室」，享有善本書（Rare Books）的特別待遇。

倫敦政經學院圖書館。(取材自推特)